守門員的前半生

注意：
呢篇文超長，而且還未寫完。
080312 上半場加映：「無糖童話」，但仲係未寫完。
080312 已更新，加入聯賽篇，但都仲係未寫完。
080313 下半場加映：「兩個世界的接壤點」，都仲係死唔斷氣。
080313 已更新，加入助教篇，全文完。


早前响雅虎香港新聞看到意大利費倫天拿門將Sebastien Frey一篇訪問，佢話：

「我一直相信，選擇以守門員為職業的人，腦袋都是不正常的。不過作為把守球隊最後一關的門將，我實在很享受被皮球擊中的感覺，因為這表示自己又救出了一個攻門。我喜歡與眾不同，渴望擔任球場上獨一無二的角色，唯一令我不舒服的，就是當守門員捱冷的機會永遠比別人多。」

絕對同意。

我好鍾意踢足球，好享受呢種運動所需要嘅團結性而帶俾我歡樂同滿足感。球場上，我司職守門員。點解有前鋒唔做要做守門員呢？我嘅答案，同Frey所講嘅一樣：享受被皮球擊中的感覺，渴望擔任球場上獨一無二的角色。

不過，當我初初接觸呢種運動時，大約中一左右，我係好唔希望做守門員嘅。講真，以當時咁嘅年紀嘅波牛仔，有邊個唔想做射手丫？就算當時嘅波牛仔長大到依家嘅波牛佬，一樣都係無乜人會肯做守門員。我點知呢？從我參加咗十幾年足球聯賽嘅經驗，睇到有好多球隊都渴求一個守門員就知。咁，點解又會無乜人肯做守門員架？好簡單，話明踢波，踢，梗係要用對腳踢個波入個籠門先至係架嘛，用手接波，我不如去打籃球！所以，一班人踢波，如果無人肯做守門員，就會有條不成文嘅規舉：腳法最差果個去守籠。咁，我就好唔情願地，被人推咗去做守門員。果時我嘅心情，講真，好差架，好似俾人排斥咁，唔好受，因為，當時人人嘅心態就係：守門員，係被人睇唔起嘅位置，做得守門員，就等如同屎人、屎波，畫上等號。

後來玩玩吓，俾個波省吓省吓，又覺得呢個位幾好玩。果時，我開始明白到，踢波，唔係一定要用好好嘅腳法去踢個波入籠門先至有成功感，有時俾個波省一身，一樣都咁有成功感。而且，要贏波，一定要有一個未必有上乘腳法、更有可能係連波都未識揾腳控嘅屎人唔怕食波餅先至可以成事。

移民後，認識到一班同學仔，而呢班同學仔，有啲好鍾意踢波，放學就會走去學校個球場射吓籠門斬吓波咁，然後就去食雪糕。我哋呢班朋友，感情好好，雖然有幾個朋友對足球興趣唔大，但係我哋都會以一齊圍喂餵去食雪糕為餌誘，氹佢哋去玩。久而久之，每當我哋去踢波，都會預埋佢哋。玩得白痴唔緊要，我哋最享受嘅，係一班人一齊笑一齊分享歡樂喜悅嘅感覺。

我哋呢班朋友之中，有一位係教會中人。有一年，佢個教會搞咗個足球教會杯，問我哋參唔參加。我哋呢班未見過世面嘅後生仔，當然欲欲想試啦。我哋呢班人，夾雜住一啲識踢一啲唔係好識點踢嘅人，就憑住一股熱誠，向呢個教會杯準發。

或者，當時參加呢個教會杯嘅人，年齡相若，水準唔係咁高，我哋好好彩咁打到去第二日嘅準決賽。唯一不幸嘅，係我哋一位小個子前鋒，整傷咗隻腳，準決賽同決賽果日，佢甚至要留响屋企休養。

記得响準決賽果場比賽，我哋同對手打和，要互射十二碼分勝負。呢種分勝負方法，係最殘酷又最無可奈可嘅解決方式。一輪互射後，唔知邊度嚟嘅幸運同勇猛，我竟然被三省吾身，擋出三個波。原來，一個曾被睇唔起嘅位置，竟然會成為贏波嘅焦點。我哋呢班人，就憑住呢個氣勢，贏埋個教會杯返嚟。

我哋捧咗呢個杯之後，唔係即刻各有各散或者去食嘢慶祝之類，而係一齊擁咗去先前因傷整親腳嘅小個子前鋒屋企，同佢一齊分享呢份喜悅。而呢位小個子前鋒，之後更成為我最好嘅朋友，一直到依家。

踢完呢個教會杯幾年之後，有個uncle話佢隊波爭一個守門員，與其無人守，就叫我不如去企吓玩吓啦。我話好，就去咗玩。於是，我就第一次踏足業餘足球聯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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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半場加映：無糖童話

（無… 七十樓改篇楊學德呢個童話嘅template，好好用咁啫…）


半夜…

動物園裡…

月當頭…

某條樹枝上…

坐咗三隻動物…

小箭豬：「火闌鶴哥哥，講個故事俾我哋聽啦，你好耐無講啦～」

扮豬狼：「係吖講啦呀鶴～」

火闌鶴：「嘿嘿，要我講故事？得～唔係唔得，不過呢～」

扮豬狼：「你又嚟？咪衰衰咁啦～」

小箭豬：「好好好，火闌鶴哥哥你又風流倜儻又玉樹臨風，你咁醒，就講個故仔俾我哋聽啦，其他人啲故仔硬係無你啲咁好聽架囉～」

火闌鶴：「好啦，見你咁口乖，就講個故仔俾你哋聽啦！

從前，有位相貌生得老成持重嘅後生仔，一畢業後就去咗一間學校度作育英材。由於佢作風嚴厲，成日痛斥啲女學生唔聽話，最後，佢就榮升咗做罰導主任。

好，講完。」

扮豬狼：「吓？就係咁？無理由嘅，呀鶴快啲講埋落去啦～」

小箭豬：「吚，好衰架，又要人講！你又風流倜儻又玉樹臨風，你咁叻，講埋落去俾我哋聽啦～」

火闌鶴：「好啦，見你哋咁乖，我繼續啦。

罰導主任經歷咗數十年嘅教鞭生涯後，發現依家嘅年青教師同班學生打成一片，而佢古舊強政勵治嘅教學方法好似好唔管用。於是，佢竟然痛斥埋果班新進嘅年青教師，仲叫啲學生唔好聽佢哋話。

好，講完。」

小箭豬：「．．．．．．」

扮豬狼：「．．．．．．哥哥，咁個故事其實有咩要旨呢？」

火闌鶴：「無，你哋有無留意有某一種人好鍾意拎住支籐條扮權威呢？」

小箭豬：「咩喎…」

扮豬狼：「．．．．．．哥哥，個故事係咪真架？」

火闌鶴：「個故事可能係真嘅，又有可能唔係。但其實我想講嘅故事又唔係呢個故事囉。」

..........

是夜，聽個呢個故事嘅動物，都發惡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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呢個聯賽，係市內出咗名高水準嘅華人足球聯賽，大部份嘅年青球員，腳法好跑得快又夠氣力，當中，更有一啲响香港或國內曾經踢過職業嘅球員。Uncle呢支球隊，骨幹係由一班曾經响香港六七十年代吒叱一時嘅老波骨組成。呢班老鬼，體力可以話無晒，但依然有腳法，長短傳準繩，射波有腳頭，而且，仲好好火添。初頭，我以為呢班老鬼只係想落場郁吓，活動吓筋骨咁啦。點知，我錯咗。佢哋因為就係曾經風光過，所以如果輸咗俾啲後生仔，佢哋唔多唔少都會心有不甘，操口連篇，連祖宗都要挖番出嚟鞭屍咁滯。應付咁高水準嘅聯賽，缺乏經驗、技術仍幼嫩嘅我，成日失波。呢班老鬼，就不停咁將廣東話果幾隻操口字眼，靈活運用响每一句嘅說話之中向我表達不滿，場場如是，講極都仲有新詞新句新配搭。佢哋越鬧，我就越慌失失，輸多好多無謂波。越輸得多無謂波，佢哋就越多操口。响呢種環境底下，我覺得我真係好屎，每次踢完波都俾人踩一餐，然後垂頭喪氣咁返屋企，為乜呢？

被彈到一文不值，我好想放棄我呢個興趣。當時我成日思想爭扎「嗜好嚟啫，駛唔駛受氣呀？又唔係返工受人二分四，跟本就唔需要忍…」但係，我真係好鍾意玩，唔捨得放棄，所以就繼續落去，你話我犯賤都係咁話。

兩年後，有支新球隊加入，但唔夠人。終於，呢班老鬼就將我俾咗呢隊波。我，有被遺棄嘅感覺。

去到新球隊，領隊係一個好好耐性嘅人，佢明白到新球隊需要磨合，輸波從來唔會發脾氣，仲會鼓勵我哋，然後同我哋一齊檢討有乜過錯。除非你落場時唔認真，否則佢唔會鬧人。佢睇嘅，唔係輸贏，而係你有無心去踢。呢個時期，係我開始重拾信心開始成熟進步嘅階段。之後有機會再對戰班老鬼，雖然都係輸，但輸得唔難睇，起碼，佢哋都對我嘅表現感到愕然。領隊令我明白到乜嘢係熱誠，佢除咗會尊重每一位球員外，仲會教人鼓勵人進步。原來，每年嘅足球訓練營，佢都會去教小朋友踢波。

幾年之後，我踢大學杯時識咗一班新波友，就咁，我就同佢哋一齊去踢另一個本地華人聯賽，踢到依家。當然，我哋會加入新血，話晒我哋都開始老，點都要啲後生跑吓嘅。出奇地，呢班後生同我哋幾夾，無論响場內場外，可以玩到好癲。球隊嘅成績幾好，雖則我哋唔係職業，只係有興趣玩，但起碼我哋可以俾人睇到我哋係識踢、有sense、有組織。我亦知响我上面，有無數咁多人會守得好過我好多、經驗多過我好多、反應快過我好多、跳得高過我好多、出迎時間準過我好多等等… 但我同佢哋都有一個共通點，就係企咗出個球場，就算對方係咩強隊，我都唔會怯場，而且我會用盡我所能，帶領我條防守線，破壞對方嘅攻勢，唔會俾對方咁容易打倒。

响呢個聯賽裡面，我識咗好多人，依家同每隊波嘅人都係friend咁滯，响球場上打生打死，完場後就攬頭攬頸，關係幾微妙，不過又幾開心架。舊年夏天某日，同另一個球隊領隊傾偈，呢個領隊同我差唔多年紀，同佢幾啱傾架，佢呢，一路都搞開一個慈善組織，問我可唔可以幫吓佢手。我答應咗，於是，响舊年夏天，我就開始去教小朋友踢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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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半場加映：兩個世界的接壤點

（無… 怒火媽以此為題那篇文寫得好好，寫字唔係我強項，拾人牙慧我就…咁囉…）


回家上網，總會細看喜愛的博客，有些博客的文章裡，會有一些長篇留言，還有網址及照片，大概暗示高質素交流是應份的。

可是，何謂高質素交流，我不認識。終於按捺不住，到某幾位博客網址看個究竟。咦，看看名字，還好，容易記。但其實除了名字，我對他／她如何有質素並不十分清楚。我只知，合自己口味，和不合自己口味。

寫作，原來也有階級。

高質的你，成為寫作界權威，小圈子玩意，看不起同行，我不認同。你可以痛罵我爛，我可以罵你目中無人。但最根本的原因，也許是你我沉醉在同一網絡下的兩個世界。

這些網址，我曾看過，還留過言，總算應付得來。但這裡不是我的街坊鄰理，留了言，還不及留在街坊裡的一兩句佻皮話那麽親切。這一個留言，相信會成為我在這些網址內的最後一個留言。

這些博客，日吐萬字就如我向人問過好吧，今天和我在乎的說聲旅途愉快，明天不若和我偏愛的問句你還好嗎。是日常家常尋常，不是低質也不是爛。也許，這種交流方式，他們大概也會對自己偏愛在乎的人做吧？

網絡如是，房子也一樣。

豪宅別墅間間幾千萬，富豪名人只當屋子是投資工具或禮物轉贈愛人。中產或低收入人士，卻為自己的住所節衣縮食或狠下心腸或放下尊嚴，那屋子的機會成本，高得難以相信。

當然，有能力購買自己的房子，也不錯，只要那些富豪不會以本壓人就可以了。我也時常提醒自己，我跟這些富豪是同一天空下兩個世界的人。

兩個世界的接壤點，原來不過是一個網絡，幾層房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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波友個足球訓練營果度，係由一位主教練帶兩至三位助教去教導一班十歲以下嘅小朋友踢波。我所擔任嘅角色只係助教，幫手睇吓啲小朋友有乜做錯咗嘅地方，然後教番佢哋正確嘅做法。雖然我係守門員出身，但基本功夫都有，對於指導一班小朋友，我都可以應付得嚟。响教導嘅過程中，我發覺我都有所得著。有時聽吓主教練講嘅，跟小朋友練吓玩吓，我都覺得自己有進步。睇小朋友踢波，見佢哋個個都笑住嚟踢，完全係發自內心嘅歡樂，完全係真正享受足球呢種運動，雖然佢哋係踢得亂啲，無乜組織，但係佢哋有熱誠，睇佢哋玩，我真係幾開心，我更加唔覺睇佢哋踢波會令我退步。

或者，有啲人會視足球為揾錢嘅工具，我對呢樣嘢並無意見，人總係要揾食嘅。但係，如果你係靠足球為生，就請唔好睇唔起呢項運動。你唔提携、唔鼓勵啲小朋友唔緊要，你見到啲小朋友亂咁踢不堪入目內心妖聲四起都唔緊要，但請你唔好出聲踩人當幫個忙。你呢種行為，同班老鬼當初辱罵我一樣，會令一啲有熱誠嘅人好洩汽。

Sebastien Frey最後話：

「也許世上每個守門員，骨子裡總是帶點神經質吧。」

俾我講，除咗神經質外，我還會加多句：

「內心還有點火。」


（全文完）